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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灵洋/星际】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(4)

4、花开了




然后,秦老师就跑路了。

“……”

木子洋站在办公室里,对着标牌上贴的【出差】二字,露出了“是个狠人”的表情。

她这一落跑跑得干干净净,连想找她改论文的直系毕业生都不知道她在哪,木子洋把联系人名单问了个遍,得到的唯一有效消息是秦老师这趟出差把她的猫都带走了。

……这到底是出差还是逃难啊?

求助无门,木子洋看了看四下里办公室没人在,心一横,挽起袖子开始翻秦老师抽屉里的学生档案。

联盟已经全面进入数字化时代,但是军校里为了保证许多秘密的安全,学生的个人档案有单独的实体秘钥,持有这把钥匙才能在档案室查到该名学生的具体信息,木子洋知道秦老师的抽屉密码——当然,他知道很多人的密码——但是拉开一看却骂了句脏话。

秦老师这个抽屉乱得好像被台风吹过,从1年级到7年级的秘钥乱七八糟地混在一块,木子洋随手一捞捞出来个比自己还大几届、超级明星校友的档案钥匙,当即冒着冷汗把它塞了回去,又接着扒拉。

“——谁还在办公室里?要关灯了。”

木子洋尾巴都炸起来了。——如果猫出来了的话。

他没有听见脚步声,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,他是猫科动物,如果有人在他背后没声没息地放了根黄瓜,他是真的会跳起来一米高的,因为在猫的认知里,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。

这件事也是。

但他听出了是谁的声音,又是那个军医……

“岳老师。”木子洋站起来,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。

“哟,在这干嘛呢?”岳岳靠在门边,他无论何时说话都像带笑,特别是亮出小虎牙的时候,格外纯天然无公害,木子洋却觉得毛毛的,岳岳身上让他搞不明白的地方比灵超还多。

“秦姐说落东西了,我路过来帮忙找一下,”不是个好借口,木子洋懒得多思考,“不过她抽屉太乱了,我也找不着,算了。”

岳岳点点头,“找档案啊?——我之前看她拿走了一个,拿错了吗?”

木子洋心底一动,抬起眼睛与对方直视。

岳岳依然露着那颗乖巧的小虎牙,又像笑又不像笑的。

“大概,是吧。”木子洋说,停顿的时候眨了眨眼睛。

他瞥了眼墙上的钟,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:“都这个点了,灵超该找我吃饭了。”

办公室门口,两个人擦肩而过,彼此交换一个打量的眼神。岳岳收起了笑容,又恢复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:“对了,你顺便告诉灵超,只要他拿到这个月的双榜第一,他要的糖我会帮他从境外带回来的。”

……什么时候弟弟和他这么熟了?

木子洋莫名其妙地就感觉被刺了一下。


这个月成绩放榜之前,校方安排了一个小秋假,附近山上的丹桂都快谢了,上头才想起来这回事,开了个自愿参加的秋游采风团,灵超自从来了就没有走出过军校,硬要拉着他哥去报了个名。

从军校穿梭到居民区坐的是磁悬浮,灵超抱着满满一背包零食,就像小熊抱着他的蜂蜜罐,开开心心地哼歌,木子洋坐在他旁边,好想睡觉,又不想扫他的兴,只好闭上眼睛,忍着。

恰好在他快睡着的当口,列车嗤一下到了,灵超抓起他的手摇啊摇,又扯着他第一个下了车。

他们去采风的地方漫山开满了火一样的丹桂,确实是很壮观的,不过学校组织的旅行总是贯彻着一个“省”字,木子洋七年级了,见过这个山六次,原本想今年不上这个当了,不凑巧灵超来了,这小孩贼没见识,跟他说丹桂就是一种花,他都说不知道,要看真的。

傻弟弟是要宠的,来就来吧。木子洋也不愿意承认,自己最近对这个便宜弟弟相当地放纵。

这山上,花开得极其茂密。一群人呼啦啦地下车,顿时吵得群鸟都被惊飞,没等带队老师说解散,灵超就牵着木子洋匆匆穿过枝丫,蹭得树上纷纷扬扬落下橙色的小花瓣,宛如下着火雨,二人在艳色里一路往山林深处去。木子洋来秋游本来吸引了一票女生也跟着来,结果跟着灵超钻来钻去,缀在后边的人慢慢地就不见了。

留意到周围都空了,木子洋伸出另一只手,拨掉灵超头发上细小的花瓣,灵超回头看他,显然愣了一下,然后反应过来:“啊,都没人了!我们就在这坐吧。”

他们选择了一处小悬崖,铺下桌布,两个人脱了鞋坐在上面,灵超不知道怎么从包里掏出好大一壶茶,倒出来还飘着热气,木子洋好笑地看着他,这小孩不知道哪儿学来这一套一套的,估计是看了赏花资料片,准备得有模有样,出发之前木子洋拎了下他的包,重得要命,怕给弟弟背坏了,原想帮他拿一点,灵超神秘兮兮的,还不让他帮忙。

“你这跟个假日本人似的,”等到灵超把甜食铺出来,木子洋真忍不住笑了,“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呀?以前从来没上过山吗?”

灵超鼓起脸颊,好像想生气,又像想不明白似的:“我不记得。”

秋风从他们身后吹来,裹挟一股异常浓郁的丹桂香,木子洋有些吃惊地看着灵超,他又分明闻到了那股白玫瑰的信息素,在丹桂暖色调的味道中冷冽地划出一条道来,灵超的信息素常常莫名霸道,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清晰而充满战意。

木子洋觉得自己踩到边界了。

“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是在北二区的地方中学毕业的……我没记住名字,”木子洋边想边说,语速很慢,“这个星球是全自动气候,整个表面都非常适宜种植亚热带植物,丹桂刻在我们的区旗上,是最常见的绿化之一……你说,你没见过。是学校没有种丹桂吗?”

灵超困惑地摇了摇头:“没有……吧?”

“……”木子洋感到风仿佛围绕着他们打转,香气越发剧烈,“是男校还是混校?军校还是普通中学?你的教室在几楼?教室后面有没有挂区旗?”

灵超睁着眼睛,看上去正在努力地回想,他拧着眉头,好像生下来第一次想到这些事情。他从未回忆过,木子洋意识到,他从来没有仔细地回忆过自己的过去。他以为灵超是不喜欢提,也不喜欢被人询问他的过往,本来木子洋也不太在乎,所以他从来不问。

“教室里有一只鸟。”灵超突然说。

“什么?”木子洋蓦然回神。

“教室里有一只鸟……”

灵超的意识海里,熟悉而陌生的教室被构建起来,教室的上空盘旋着一只粉色的秋草鹦鹉,它展开翅膀露出奶黄色的飞羽,落下来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中闪耀,它一圈又一圈地飞,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,它飞翔的模样安静而瑰丽,宛如画卷里飞出来的鸟儿……它落在灵超伸出的手指上。

鹦鹉的双眼黑如深海。它张开弯曲的喙,温柔地说:“困了?那就睡吧。”

秋风里,木子洋的呼唤声中,灵超顺从地闭上眼,倒在了丹桂树下。

 

灵超再睁开眼时,眼前一片雪白,他的脑子里还在嗡嗡叫,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了。

有人在外面吵架。

“岳老师,你看我脸上像是写着弱智两个字吗?”

“不太像。你长得挺好看的。”

“……我谢谢你了。看了半天扔给我这借口,你他妈扯淡也有个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……他醒了。我去倒杯水。”

门外安静了好一会儿,才有人推门进来。

“还真醒了。”岳岳把门带上,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,歪着头问他:“感觉怎么样?”

灵超还有点懵:“不怎么样。洋哥为什么在外面……”

“我跟他说你感冒了。他不相信,就很生气。”岳岳说完,自己都笑了。

灵超:“……”

“你信吗?”岳岳起身看了看输液袋子,然后拔掉了灵超手上的针头。

灵超很干脆:“不信。”

“你们……哥俩,都一个样。”岳岳摇摇头,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几排胶囊,放在桌子上,“之后你的精神体可能会出一点问题,实在没办法了就吃一颗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?”灵超抓过一排药,背后的铝箔上空空的,没有印logo,也没有生产编码。

“因为秋天到了……种下去的作物都成熟了,”岳岳已经走到门边,拉开房门,另一只手随意地挥了挥,出去了,“……也要长大了。”

灵超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,一脸迷茫,对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咬字十分含糊,但他还是隐约分辨出了放在前面的称呼。这个军医——他以前没有认识过他——他叫他,小超。

他说,小超儿也要长大了。还带点儿化音,这个特殊的口音,这个人平时从来没有带出来过。

……而且,听起来好耳熟。

房门突然又再打开。

一米八八的学长端着水进来,手腕上还套着一个塑料袋,隐隐约约透出里头彩色的糖纸。

“洋哥。”灵超抬眼看他。

“他留了药?”木子洋皱着眉头翻了几下,“这什么三无产品。”

他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,灵超也不戳穿他,又叫了一声:“洋哥哥!”

“哎。”木子洋不大自在地答应。

灵超伸出手掌,木子洋会意,从袋子里掏出几颗水果糖放在他的掌心,但灵超噗嗤一声,一副被他乐坏了的样子,随手把糖扔到桌子上,然后探出身,抱住了坐在床边的哥哥。

灵超拍了拍他的背,在他耳边说:“我没事。”

木子洋没回答,他的耳尖有点发红。

两人分开后谁也没说话,房间里静悄悄,气氛却不冷,灵超很专注地盯着木子洋,后者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,不得不硬扯出另一个话题。

“……你还记得在山上我们说了什么吗?”木子洋其实有些犹豫,问出来了又略微后悔。

灵超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
“我好像记得一点……”灵超在回想,然而他的脑海中只有橙红色的一大片,“花开得很好看。”

灵超停顿了一下,他没有办法从花海中找出更多的谈话痕迹了。木子洋看了看他的神色,便垂下眼睛,在心里思索。

“丹桂的颜色挺漂亮,”灵超突然说,“我染个头发吧?”

他记得牵着哥哥走过无数茂盛枝丛,哥哥伸出手,拨去落在他头上的花瓣,他回过头,发现那些火色的花也缠绕在对方棕色的头发里,看上去无比相配。

木子洋想了会儿事情,又被他摇醒:“什么?”

灵超兴致高昂地宣布:“我要去染个丹桂色的头发!”

“嗯?”什么乱七八糟的。木子洋弹了下他的额头:“这个双榜第一就带你去。”




TBC



跑呀跑呀跑剧情

到底什么时候能写到谈恋爱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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